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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棠

【15:10】【池陆】病入膏肓

Mr.凉:

为什么要屏我!【摔】








——




他在凌晨三点半放下了手里的案件资料,水杯里的水在桌子上一圈一圈荡出波纹来。




母亲应该睡下了,她准备的药静静躺在水杯边, 两片白色药片,强效安眠药,学名称咪达唑仑,一到两片是安眠最佳计量,超过五片可能会引起昏迷、精神失常、昏睡、肌肉松弛,十片便可致死。




他把那药拿起来扔进嘴里,一边嚼一边端起那早早没了温度的水,苦涩从口腔蔓延,顺着食管流进胃袋里。




他喝了药就躺到了床上,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痛,血液似乎撞击耳膜,心跳声在一片宁静里无限放大。




他躺了很久,终于是叹了口气又起身,赤着脚踩到了地板上,冰凉沿着脚底攀爬,他走到窗边,凌晨夜色透过玻璃隐约闪烁,于寂静中在他眼里风生水起。




——我曾以为这个世界糟糕透顶。




1.


陆离的偏头痛在某个案子拖了一个多月后开始严重起来。




案件死者为女性,碎尸,案发后调不出符合时间的失踪人口,也没有人报案,排查到昨天才算查到死者身份,吊了这么久实在是说不过去。




他给池震打电话,对方那边音乐刺耳的响。陆离阖着眼,一手揉着太阳穴,他声音压得低,平平缓缓的没有波动。




“我这两天要去一趟泰国,你帮我接送一下一诺。”




嘈杂很快从手机里褪去,应该是池震摸到了僻静的地方,他听陆离讲案件情况,于是窸窸窣窣布料摩擦有些烦的扯掉领带。




“做了副局长还少不了你掺和,这么下去少说你得折寿五年。”




陆离就笑了,只是勾勾嘴角没发出声音,他睁了眼睛来,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,听的清彼此呼吸透过机械。




“你自己一个人去啊?”




他伸出指尖来,越过被他翻得散乱的案子卷宗,骨节分明覆有薄茧,最终触碰到桌角放着的黑色酒壶。




“是。”






于是池震就去了机场。第二天他早早在门口等着,十二月的天里他穿得还是花里胡哨的单薄,陆离拧着眉头看他,他倒也仗着脸皮厚些,径直往对方身边走。




他拽了陆离的行李包一道扔进安检机器,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做完这些他意味不明的理了理衣裳,半歪着头从墨镜上方去瞧对方:




“一诺我交给了你们温警官,放一百个心。”




陆离说不出话,只是拿白眼看他,可这人取了墨镜揽了他的肩膀往里带,陆离被扯的踉跄了两步,然后扬手把池震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拿了下来。




陆离做了局长后性子比以前更稍显沉闷,至少池震看来如此。他死过一次,从地铁站里被救起来就被送去了澳门,陈先生有他的道义,联系了人把他上下安排妥当,谁也不知道他还活着。




后来他回来了,接管了陈先生的酒吧,站到刑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叽叽喳喳,鸡蛋仔也差点哭出来。




他笑得嘴角上扬,却扬了头跨过汹涌吵闹去看陆离,那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,表情没有起伏,眼睛平静的像一汪死水。




浇灭了池震揣了一年的许多话和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


此刻他偏头看陆离系飞机安全带,眼睫朝下垂着,发梢长了不少,颧骨些许凸了些,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,自打他回来他们少有交流,可是凭心而论池震也想得出他这一年过得实在辛苦。




池震收回了目光,从口袋里摸索出墨镜又把它架上鼻梁, 镜片覆盖遮挡让他安心打瞌睡。




飞机行驶平稳,窗外云彩被切割成拼凑不在一起的散乱。




2.


泰国行程远,早上的飞机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。




他跟着陆离打车去死者的家里,陆离说女孩子名字叫森卡,二十三岁,很早便离开家乡去了兰雅,个人信息栏里有用的线索少的可怜,只有家庭住址一条还算有个方向。




池震一路和司机聊天,司机师傅是桦城人,来泰国谋生,两个人一见如故称兄道弟倒真像是熟络多年的朋友,而陆离只顾着把头偏着看窗外风景,目光洋洋洒洒没有落脚点。




后来那车越驶越偏,泥泞小路破败老街通不到头,车轮往一个坑里陷了一下又费力才爬上来,“咚”得一声实实在在,让陆离猝不及防头磕上了玻璃窗。




池震被吓了一跳,偏了头去扳他的脸,陆离往后别开,说“没事”。




他们下了车才知道这老街早已经没了什么人,房屋被拆的摇摇欲坠,只剩几个老人在这里住着,行木将就吊着口气。




他们两个分头去敲门问为数不多的住户,老人听不清话,也不懂中文,好在池震还学过点儿泰语,比划的断断续续。




有个老头说,这条街已经死了,从三年前开始就是一群老人还在这里守着。房产公司看上这块地,拆到一半这个老板就破产了,年轻人都搬了出去,剩下的老人一个接一个等死。




池震说:“您知道森卡家在哪吗?”




老人拄着拐杖双目浑浊,说话也温温吞吞缓慢的紧:“以前街上还有家孤儿院,嬷嬷记性不好,于是给里面的孤儿都取名叫森卡。”




“孤儿院也拆了吗?”




老人摇摇头:“没有,森卡们都长大了,离开了嬷嬷,他们都没有回来,嬷嬷也老死了。”




然后老人又说:“我记得,有人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。”




池震楞了一下,开口问:“谁?什么时候来问你的?”




老人垂下眼睛来,他眼皮周边皮肤松皱,挤在一起像一张假的面皮,他喉咙里好像有痰,一直发出类似垂死的气音,他应该是病了,或许他自己也知道。




“我记不清了,”他说:“好像前两天来问的,又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来问的——我快死了,脑袋都是混乱的,是做梦也说不定。”




他说完这些笑了一下,露出快掉光的牙齿,有些丑陋又搞笑。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往屋里走,拐杖触到地上发出沉闷声响,他步伐缓慢迟钝,屋里一片黑暗,可他慢慢走进黑暗里。




池震回到街口交叉处等着,大概十分钟左右陆离从另一条街上出来,池震走过去跟他说自己问出的情况,对方一语不发的听。




两个人沿着街口往回一直走一直走,陆离听他讲完才吐出一句:“和我问到的差不多。”




他的状态不好,池震看的出来,却也没多问。他们走了很久才瞧见有车,招了手报了地方就坐了上去。




没名字的小旅馆多的是,他们俩倒也不挑,捡了一个就拎着包进去。前台的老板娘涂着夸张的唇彩,嗓子又尖又细像哪种不知道名字的鸟儿。




池震跟她打趣,笑得嘴上的痦子都往上扬,老板娘乐得双手捂着嘴覆半张脸,一高兴给他们打了七五折。




一间屋子两张床,这场景有点儿熟悉。他们折腾到现在也没吃上口饭,池震问陆离饿不饿,陆离说不饿,池震说正好我订外卖给你带一份。




陆离没应他,靠在床背上给温妙玲发消息问他女儿,池震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微微鼓起来一个包,是今天坐出租时磕在车窗上留的,再停个一夜怕是就肿成石头,可当事人还一副面色坦然仿若疼的不是自己。




池震低头给外卖打了句备注,再抬头发现对方已经从床上又起身,从行李里捞出几件衣服去洗澡。




他在池震的注视下进了卫生间,脱了衣服就开淋浴,刚开始的水是凉的,他也没躲,水落在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,他却觉得头痛轻了不少。




他跟池震说案子拖了一个多月把自己拖出了偏头痛,这话是真的,却又是假的。心理医生让他吃药,他母亲也让他吃药,他想到这里就生出呕吐的yu.望,他把淋浴开到最大,水声哗啦啦的响盖过所有声音,他撑着墙去吐,吐不出任何东西。




他出来的时候池震在吃外卖,自己的那份被放在一边。




他浑身冒着热气,头发也湿.漉漉的,池震看了他一眼,把饭又扒了两口然后讲:




“去把头发吹干再来吃饭,袋子里头还有颗鸡蛋,你剥开敷一敷你额头上那包。”




陆离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,有点儿疼,他转身去放衣服,又听见池震的声音在后头响。




“刚才你妈打电话来了,我接的,她让你别忘了吃药。”




他动作停滞,像卡带的电影,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池震在看他,目光像把刀,从后背腰窝刺入,捅.进去,再缓缓扯出来。




“你吃什么药?”




陆离把衣服放下,整整齐齐叠起来,动作缓慢的像今天池震见着的那个老头子。他说:




“能吃什么药,你又不是不知道——偏头痛。” 




池震搁下了筷子,埋头把外卖盒装进袋子里系起来,做完这些他捞过陆离的外卖袋子打开,取出里面的鸡蛋开始剥壳,坚.硬外表假象脱落,内里是一片柔.软。




他剥到一半停下来,终于还是说:




“无论什么药都少吃,总归不好。”




水滴沿着发梢滴答到地板上,谁也听不见。




3.


他们第二天去了当地民政局调孤儿院的资料。




孤儿院都是非盈利性社会机构,需要民政部门的许可才能成立,收养的孤儿都需要登记,即使孩子被别人看中领养,也应当经民政业务主管部门逐一审核批准,并签订代养协议书。




他们跟民政部说明来意,工作人员眼睛盯着电脑打游戏,态度吊儿郎当,他说:




“Sir呐,不是我们不帮你,那条街上的孤儿院开了都跨世纪了,老旧的不行,孩子也没收养几个,谁会当它是孤儿院。政.府都换了两代它才算是倒牌,民政部不管它的。”




池震知道陆离听不得这语气,生怕他拽着这人领子隔着桌子揪出来打,可陆离意外平静,起身就走,池震没办法,也跟着他出去。




池震看着他脸色,安慰他说:“没关系,跟孤儿院办理有关系的部门多,我们都跑一跑,总能理出点儿头绪来。”




泰国贫富差距大的明显,平民窟和富人区划分的清晰,部门工作的管理也因此而有好坏,本就是没什么底气的话,可池震也还是讲了。




他们出门没两步就被乞讨僧人拽住,这个国家僧多庙多,都不足为奇。那僧人抱着功德箱,说是为庙里的佛像乞金身修葺钱,又跟他们说什么前世今生苦厄轮回,


捐十块招财,捐五十添运,捐一百引桃花。




池震听了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,放到功德箱里,指了指身后的陆离,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对僧人颇为郑重的说:




“两百,连我这位朋友的桃花一起也帮忙引过来。”




陆离一脚踹过来,池震躲得不及时,挨个结实,当下小腿痛的不行,可他却从心里泛出点儿开心来,无缘无故的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若是被温妙玲或者是哪个瞧见,只会嘴巴张合吐出一个字“贱”。那僧人看着他俩,若有所思,双手合掌念阿弥陀佛,一定帮两位牵来姻缘。




于是他们跑断了腿,一天下来皮球似得被各部门踢来踢去,到头来也没找到这所孤儿院的信息。零下八九度的晚上两个人买了干面包在政厅门口啃,池震被冻得哆哆嗦嗦心里骂自己有病,放着生意不做钱不挣,跑来这里遭罪吃苦。




他们去打车,又招到昨天那位老乡司机,陆离跟池震讲这指不定就是给你引来的桃花,吓得池震一路上都没敢应这个师傅的话。




车开到一半的时候陆离睡着了,头一歪一歪的往玻璃方向去,池震看得心惊肉跳,怕再遇上个坑坑洼洼把这人嗑出满头的包。于是他拽了陆离的衣角,轻轻发力,那人身子摇摇晃晃,脑袋偏出弧度来,慢慢落到池震的肩膀上。




那司机师傅从车前镜里看他们,开了车里的音乐,一路风霜胆战都被抛在后面,谁也追不上。




第二天早上五点陆离就起来收拾,池震睡眼惺忪从床上撑起身,瞧见他,问:




“你这是要回桦城了吗?”




陆离把衣服塞进行李袋,背对着他,讲:




“什么都查不出,不回桦城去哪儿?”




于是池震皱皱眉头,坐起身子来看他,他背部瘦削出脊骨,暖色灯光下背影像电影里剪出的画面,池震终于是想说些什么,可是张了口却只是叫出他的名字:




“陆离。”




陆离停了手,慢慢回头看他,目光撞在一起擦出来支离破碎,纠缠在一起扯得彼此都鲜血淋漓痛得不行。




池震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


可能两个人出门都没看黄历,不然一定能瞧见上面写着“池震陆离背井离乡死的早”。桦城在今早落了雪,航程路上有暴雪导致桦城航班全部取消。




池震四仰八叉仰靠在机场的等候椅上,陆离拎着行李袋拿着手机发消息。




池震说:“桦城重感冒,zheng.府蛀虫多,老头老太太吊着口气,整个世界都在生病。”




陆离把手机塞回口袋,拎了行李转身又出了机场口,池震“哎”了两声,急急忙忙站起来去追出去,冷风猝不及防灌进脖子里让他打哆嗦,他往前两步去拽陆离的手腕,缓着气问:




“你去哪儿啊?”




陆离偏过来头,声音里也带着冬季的凌冽料峭,他好像也病了,调子浸了水,模糊不清。




“回旅馆——现在又走不了。”




他发梢过长,都要遮住了眼睛。




4.


他们兜兜转转又回了旅馆,但是不是之前那家。订房间的时候被前台告知只有双人床房,池震回头看了看陆离,对方没有显露不满。




陆离应该是喝了风,断断续续总是咳出声,池震用热得快给他烧水喝,过了会儿他把尖叫着的滚水倒进茶杯,手指被烫得去捏自己的耳朵尖。




陆离看着他,半晌去叫他。




他说:“池震,你把东西放下。”




他说:“我跟你说点儿事儿。”




池震“噢”了声,把水杯丢下了,他往陆离身边走过去,心脏和脚步是一个频率。




陆离说:“我骗了你,这个案子很早就结案了,凶手已经被抓到了。”




一个房间里于是就静了,池震把头别开不去看他,他蜷起食指刮了下鼻尖,把目光投到地毯上,床垫上,墙角上,怎么也落不到陆离身上。




“我知道,”池震说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



陆离便又说:“我故意打电话跟你说我出差,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,赌赢了好,赌输了也没什么大碍。”




他拿手去抠床单的一角,他这些习惯性小动作池震都清楚,思考或者发呆他总爱这样,目光也找不到焦距,盯着一处类似放空,然后他就会开始自顾自讲话,没人打断就不会停,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,只是苦楚积压成疾,再吐不出就离死去不远。




“你当时,走了没多久,我就升了副局长。我那时候,去太平间看你的尸体,盖着白布,医生不让我碰。人都告诉我你死了,可我觉得那不是你。”




他舔.了下嘴唇,唇角发白,是惨淡的色彩。




“但是你活着怎么会不联系我?我想不通,也不敢想。我去帮你翻案,董令其的案宗被我来来回回翻,陈先生我一次次的见。那时候正好又撞上这个碎尸案,拖了一个多月,上头开始给我施加压力。”




“我头痛的不行,晚上睡不着觉——以前我也经常睡不着,我以为我应该习惯了,可我在你身边睡了几场安稳觉后,变得开始受不了看着天从漆黑沉重变成天光乍泄。”




“我去查这个案子,一个人来这儿,”陆离拍拍床,抿了下嘴巴又快速分开:“我去那条老街问,什么也没问出来。我开始想你,想跟你一道出警的时候,想如果现在你在我身边该是个什么场景。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可能,病得不轻了。”




“我晚上躺在旅馆里,前半夜我看见那个被碎尸的女孩坐在我床头冲我笑,我没理她。可我后半夜看见你,看见你站在我床边喝酒,肚子上一个血窟窿——我受不了。”




陆离摆摆手:“我受不了,池震,我得睡觉。心理医生说我狂躁臆想,我妈担心我失眠,都让我吃药。我本来最讨厌吃那些,但那天晚上我吃了八颗。”




“我睡着了,醒过来在医院里。我妈哭的像泪人,抱着我说有什么事值得寻死。她不知道,她不知道我只是想睡觉而已。”




“然后案子的凶手来自首了,是女孩的男朋友,受不了心理压力来的,可是到了门口又后悔了想翻口,我问他为什么后悔,他说他不知道警.察原来都这么废物。”




他抬头看池震,露出疑惑的表情,这模样在他脸上少见,可此时此刻却让池震心肝脾胃都搓揉在一起。




“池震你到底,为什么不告诉你还活着?我撑了好久,快要撑不住真的想要相信你死的时候,你活蹦乱跳到了刑侦局。”




他抽了下鼻子,可是并没有哭,在压抑感情以至于脖子上的筋.脉也泛出颜色来,池震看着他,往他身边走了两步,踏在命数上踩出声音来。




“我都不知道该问你些什么——你怎么活着?你去了哪儿?你为什么不联系我?你答应我的事呢?你是不是还是再记恨我,记恨我父亲?!!”




——“所以你才不回来……”




他把脸埋进手心,又重复了一遍:




“所以你才不回来。”




池震的喉头滚动了一下,他脚底是凉的,头皮是麻的,心口处疼得几乎要粘连出肺腑来,他看陆离坐在床上,背部弓着,整张脸埋在掌心,谁也不会知道那下头是怎样的表情。




他在五月的和煦里回到桦城,一颗心飞得如同欢喜的幼马去找自己想见的人。陈先生不让人知晓他还活着,他也知道其中利害,他憋着忍着数着日子,万般定数落地他才终于回到这个地方。




他本来想说什么呢?




他本来想说,澳门不经常下雨,他总是不习惯。




他本来想说,我不是有意爽约,可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。




他还有想说的话,那话他翻来覆去在心里想了千百遍,字字斟酌,平生第一次欢喜,让他流泪流血也一样不知悔改。




他终于是把陆离抱住,那人半颗脑袋隐再自己敞开的外套里,连指尖都轻轻打着颤,他低头把嘴唇贴近他的发璇,眼眶也是涩涩的苦楚。




陆离是病了,严重到药石无医,他在他父亲被抓后一直是久治不愈,谁想来救他也都置若罔闻——后来他遇到了池震。




池震,金鳞岂是池中物,他是药引子,引药归经妙手回春,他救了陆离一命,却偏偏不送佛送到西。




——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陆离一直病着。




他扳正对方来,那眼睛里应该是泡着一汪池子,从头到脚都将人浇得通透,他凑过去,慢慢吻到这人的唇角边。




陆离闭了眼,他知道,自己终于是快要痊愈了。




END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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